【 那一夜 】€‘

2005/09/30
那一夜,她说请我吃饭,便应约。趁着夜色,亦步亦趋。

餐厅开到第七家,奇巧不改。进门的时候要动歪脑筋,用手伸进太空主义的金属门狮“嘴”里,感动得厚重的大门朝两边恭谦退去。进了卫生间更加提心吊胆。如座的小间四面都是镜子,眼见无数个自己衣带渐宽,虎视眈眈……

便是穹七了。
灯光暗暗的,一束天光惨淡地照亮桌子中心。明明是面对面,却似隔纱。
这场景莫非暗示接下来的对话,也要靠猜?
——如此猜来猜去的瞬间,我猜是有的。

然后就聊开了,兴致勃勃地点菜。笔筒色拉、法式鸭胸、奶油芦笋,还有些什么,忘记。好像是炒饭。

等菜的时候,手在黑暗的包中摸索那隐有颗粒感的书皮,回忆着那种指尖的触觉。书有两本,一个作者。玛格丽特·杜拉斯,《广场》、《情人》。取出《广场》,伸手递给她——不是《情人》。不是《情人》,摸着那书皮,却仿佛摸到了爱情。

送《广场》,只是因为那小说开头写道:一个小男孩,穿过广场,向她说:我饿了。
显然,出乎她意料之外。那一瞬间,怎么脸红了呀,她。或者是个错觉?不论如何,黑暗包裹的融融微光中,一切如猜测中的暧昧——而又安全。饮料,虽有青柠沾边,喝来终究是苏打水罢了。菜上来了。

接下来,宾主尽东南之美——我高高兴兴吃完,你高高兴兴买单。

边吃边聊。她给我看她膝盖边上的伤疤。怎么来的?跳车跳的。助动车。原因也简单得紧:他说你跳呀你跳呀,于是她就真地跳了。要强的女孩子留下的疤,到底是在她身 上,还是在谁的心里?于是我也给她看我的袜子。一只天蓝,一只鹅黄。藏在长裤下没人知道——叛逆留给自己——偶尔(比如那一夜)示人(比如她)。

后来各自散去,无语。

突然在今夜想要追记九月二十日夜晚的片断。
突然想到,某天可以送她本自己写的小说。那小说开头写道:

“那一夜,和她共进晚餐。”

P.S.又记起一个细节:那奶油芦笋,有种无比熟悉,却说不出来的香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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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Daniel KeKe @ 10:53:00 PM | 开刀 / 缝合ˆ | 固定连接 | [0]回复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