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 EmberBear Stories 】€‘

2007/05/02

EmberBear Stories
No.1 巧克力与玫瑰花


一阵小雨伴着晚霞,突然降临。天色如一杯浓稠的灰浆,只在贴近地平线的底部泛起一层渐变的亮橙色。一根根摩天楼不规则地插在这杯奇异的鸡尾酒里,表情庄重,一个个做好融化进夜色的准备。

雨是粘的。不确定的天气领着不确定的心情,一起追着他不放。他一步步踩着海绵状的城市,不知道会挤出什么心思来。只有往地铁里逃。

出站的时候,卖伞的小贩蹲坐在自动扶梯角落翻白眼,一脸失落。乌云无声地在晴朗里飞行,偶尔会遮住稍欠几份饱满的圆月。

上海的春日总爱玩这种即兴泼墨,浓淡不定,但凭性情。

一辆插满鲜花的自行车由远而近,狭路相逢。果然逃不掉那一枝玫瑰。即使在地铁这一头和那一头犹豫了两次也没放慢脚步。事不过三。卖花人笑笑,在他一句“这分明是月季好不好”之后把月季插回车座后百合的隔壁。

“你就买三枝么,代表‘我爱你’。”

“我怎么知道我爱,还是不爱……”他心想,恶狠狠地瞄了卖花的一眼,卖花的一脸从容,似乎早已麻木。他从前车蓝里恶狠狠地拔了一枝最大最红的玫瑰。剪成合适的长度放进背包,扔下钱,落荒而逃。

在那栋摩天楼下转了一圈又一圈。两条大狗一条小狗闻过他的脚,其中一条还在梧桐树下撒了尿;十字路口有一辆出租车撞了另一辆出租车;老石库门二楼一个不辨男女的身影熟练地拉上窗帘;拐角小服装店里的衣服被试穿三次,卖掉一件。你看,一个小时里能发生的事情并不多。除了以上种种,还有不停地检查手表,希望它突然坏掉走得勤些;检查手机,希望它突然坏掉多收几条短信。

一个小时之后,他依然在倒影着摩天楼灯光的水池边反复做路线固定的匀速运动。鞋子里黑色纯棉的袜子一声不吭。那是他答应EmberBear,从此只穿黑色纯棉的袜子。

要不是昨夜今晨聊到两点多,他想,可怜的EmberBear也不至于睡过头,在长假即将来临的最后一天旷工一上午。要他上午十点上MSN陪聊,EmberBear到了十点三刻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,对他的短信不理不睬。EmberBear就是可以这么随心所欲,和他有得一拼。

黑暗中突然晃晃悠悠出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。是EmberBear。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,说:“唉,该死的快递,再等我一会儿。”

半个小时一会儿就过去了。他和加了顶帽子和背包的EmberBear一起走在小巷里。

EmberBear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包鲜贝。分食之。EmberBear又变出一包雪饼。分食之。EmberBear第三次干脆说:“我包里还有巧克力。”

深咖啡色、浅咖啡色,还有白色夹花的巧克力蛋从EmberBear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居然是热乎乎的。

Les Amandes aux 3 Chocolats ~ 三什锦杏仁巧克力

一路上EmberBear不停地在抱怨。公司在加班时分就会投放饼干,EmberBear抱怨时常抢不到。他等了EmberBear一个半小时,EmberBear抱怨还好他运气好遇上加班,不然他迟到的话会被骂得很惨。公司加班完了不算,还留了家庭作业,EmberBear抱怨不做好整个五一都过不好。过了五一,EmberBear抱怨公司阴谋派他出差未遂中。巧克力很甜很香,EmberBear抱怨他一开始拿到公司里没人要吃,后来某个女生拿了一粒之后大家都来抢。

随着很甜很香三种花色的巧克力在嘴里融化,他开始坚信EmberBear是那种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抱怨的细节拿起来抱怨一番的人。这一点在之后两个人的晚餐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。

他和EmberBear在餐馆面对面坐下。他做的是靠壁沙发,EmberBear则安全地陷在圆形圈椅里。在灯光下他们又启动了脸部智能识别系统互相打量了一番,计算着照片、想像力和实物之间精密的三角函数。

接下来的一小时过得飞快。他和EmberBear彼此都慢慢地浸染着回忆在对方的想象里如茶叶般泡了开来。EmberBear除了撅起小嘴微皱眉头,眼睛一斜做怨妇狐疑状,没有太多明确的表情。EmberBear和他聊一切可能和不可能在餐桌上提起的话题,不顾旁桌是否有同一星球的生物存在。他们不停地聊着,仿佛多年的旧友知交,而根本不是在网络偶遇48小时后的初次约会。

夹杂着菜香的谈话临近尾声的时候,EmberBear愤愤地表示要向姐姐打骂管教姐夫的功夫精华中好好讨教1%,便足以应付未来婚后的两人世界。他头上不禁冒出一滴冷汗。没有比懒人真心立志的神情更提神醒脑的场景了。他则不时大笑。笑完的时候高兴地想只要和对面这个家伙在一起就永远也不会老。就凭这一点,宠EmberBear、疼EmberBear都值得了,他想。纵然自己也是迟到狂人,纵然也从来自以为是,纵然也懒懒不愿干这干那,纵然也轻易把种种诺言打碎,纵然也总把自己的感受放到别人的前面……然而面对对面EmberBear单纯而天真的坏笑,这一切仿佛都蒸发到了门外的坏天气里。只要阳光一醒,皆可驱散。他后悔起没有听卖花人的建议,买三朵玫瑰。

走出餐馆,那唯一的一朵玫瑰还是没有从他装着巧克力的背包到达EmberBear的彼岸。两个人怀着平静而又激荡的心,看着长假来临前夜人群浮躁的街面,路过一扇闪烁着BonBon霓虹的拥挤门口。他突然对EmberBear说,BonBon在法文里是糖果的意思,那真是一个好名字,可惜被抢用了。EmberBear忽然笑得灿烂。两颗寂寞的心穿过热闹的人群,一前一后,一胖一瘦。

后来?

后来,在幽僻的小巷里,玫瑰花和巧克力终于完成了第一次的交接仪式……

突如其来的靠近就只剩了天与地,你与我,城市陆离光怪酒绿灯红的表皮在瞬间剥落殆尽。他轻轻捧着EmberBear的头仿佛捧着玫瑰花;EmberBear浅浅尝着他的唇仿佛尝着巧克力。

一瞬间,两个人,只觉得夜很静,很美。

坚称自己只有十九岁的EmberBear在把玫瑰藏到背包的一刹那居然语无伦次起来。在小巷昏黄灯光的注视下,居然分不清是谁送了谁玫瑰,谁送了谁巧克力……

临别一眼,他对EmberBear说,“记得电我。”EmberBear没有反应过来,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。两人带着夜晚的余温,没说再见,只说走啦,若有所思,渐行渐远。

当夜,他发了三条短信给EmberBear,却一条回复都没有收到。

第二天下午,他终于收到EmberBear的短信。EmberBear在机场,就要飞回沈阳。

~未完待续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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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Daniel KeKe @ 3:23:00 AM | 开刀 / 缝合ˆ | 固定连接 | [0]回复€

【 贴图不说话 】€‘

2006/04/12
All Over Coffe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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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Daniel KeKe @ 3:33:00 PM | 开刀 / 缝合ˆ | 固定连接 | [0]回复€

【 立春杂记 】€‘

2006/02/08
年前囤积了不少书和碟,所以过年基本就是赖在床上,埋头看书看碟。然后一边吃着薯片、核桃、腰果、牛肉干、巧克力,喝着咖啡、红茶、果汁……等等开发智力、补充体力、提高抵抗力的垃圾食品。这些东西的残渣伴我入眠,虽然我没心没肺,没有梦见他们挣扎的样子。

大年初三的时候去按惯例去外公家拜年吃团圆饭。为了骗压岁钱硬生生将留了有段时间的胡子剃得干净。结果外公还是说从明年起就没有红包啦。呜呼~

从他老人家那里搜罗了一些老照片,贴一张他军装的照片。这张我在大学寝室放了四年,如今继续供到网上来~

席间拉拉杂杂地聊了各种话题。外婆买了个新手机,居然和我的一模一样,自惭形秽之余,暗暗决心物色新欢……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调到央视新闻,是某主席访贫问苦的镜头。外公一边喝着泸州老窖,一边大声维护党国形象,我只得乖乖收声。我知道这和政治立场无关,纯属青春回忆。接着话题不知道如何转移到斗地主上,外婆说斗地主绝对是丑化地主形象,因为真正的地主都穿得和贫农一般,都存钱买地呢。呃,我比较相信她的说法,因为早年外婆家就是地主。

下午麻将之前,外婆看过妈妈的体检单说没什么大问题。就是妈妈爱素少荤,所以有些气血不足。于是前几日在我“全家滋补”的号召下爸爸买来羊腿,心惊肉跳地在春节上演大鱼大肉……妈妈用心地下各种香料制作温暖牌酱烧羊肉。刚出锅的时候香气四溢,热腾腾地入口,感动得顾不上流泪,吃完以后舌头幸福得昏迷,说不出半句话来,只好对着妈妈爸爸绝望地傻笑。上次只是觉得妈妈做得好吃,但这次却差点颠覆我“牛肉第一”的坚定信仰。看来冬天和羊肉有一腿。妈妈为了展示四十岁以后才陆续展现的厨房才华,本来预谋请阿姨来吃。爸爸说让人家特地过来吃顿羊肉多怪呀,大家都忙不是,等等等等……其实我猜是他自己想多吃点吧……原来羊群也有内部矛盾,爸爸和阿姨都属羊。

第二天从冰箱里取出,已然是一大盆褐色的冻土状物质,干脆就让微波炉返乡过年,吃硬邦邦的冻羊肉,顿悟到一腿两吃的境界。到今天尚未吃完,似还能再享用几顿。

发现啃读莎翁的Henry V、The Tempest、看书、看碟和玩Xbox,在我这里同等重要。其实还应该加上做春梦、发无聊短信、出去瞎晃、吃羊肉和网上购物。嗯,春天别来。

看的碟基本上都是老片子,拉帮结伙的有CSI、黑泽明全集和教父全集;其他就是拉拉杂杂的陈年旧账,在好几堆碟里翻找,凡是印象不深的生面孔一律拿来看一眼。看CSI那群人简直像一个崇拜细节的邪教组织。细节就是一切,上帝也比不上一个细节,没有细节就无法证明上帝的存在。艾柯在《悠游小说林》中语妙道:“侦探小说和基督教问的都是同样一个问题:谁干的?”啊~~细节就是终极关怀啊~~

青春短暂,好在人类学会了千方百计地虚度光阴。死在细节上,值了。

知堂老人的书尤其喜读(依我看淡泊的“附逆”要比凶神恶煞的“族魂”顺眼……至少在作文上);民国文坛的历史八卦也七零八落地知道一些。买了几本论述他老人家的专题研究读本集中轰炸,计有《周作人的最后22年》、《周作人研究二十一讲》、《周作人评说八十年》三种(后面都跟着数字,嗯,数字化生存~)。老人家一生贫病,还受过牢狱之灾,倒也撑到了83岁高龄。《最后22年》其实一套丛书的一种,显然是早年《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》的余风再现。书写的还可以,只是错别字连篇,校勘质量太差,疑似盗版书商从良不久。《二十一讲》是中华书局出的,论述为主,条缕清晰,颇为精到。《评说》一书则是旧时的原文照钞,史料一类,当年几场有名的笔仗和后来的回忆都字字在案,死有对证。感谢文人相轻,让我们还能津津有味地咀嚼爷爷辈的酸文醋墨。谁叫当代文坛半死不活的,徒有僵尸叫床。

“犬牙交错,横行霸道。吞月无罪,咬人有理”——现在正用的MSN花名,立此存照。本命年,继续修炼。

立春好像就是前几天吧,反正天还是阴冷的很,不在被窝的时候,还是要开着空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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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Daniel KeKe @ 8:13:00 AM | 开刀 / 缝合ˆ | 固定连接 | [1]回复€

【 汪汪汪 】€‘

2006/01/13
过了今天就已经23岁了,所以叫三声:“汪汪汪——”

小梅子说:
你没听出来我是谁啊。

小七说:
打你家电话要紧哇

杨说:
祝你越活越小。

忻说:
p.s. 23岁了,去找个女朋友吧。

W说:
本命狗 还配波斯得

n个人说:
生日快乐


我的亡友们什么都没说,我倒是想起了他们的脸庞,问自己都希望谁会在今天想起自己。倒是真想对爸爸妈妈说声谢谢。吹蜡烛的时候许什么愿望已经想好了。可能会变。

本来想把自己的近照贴上来,再一想还是免了。来看这个blog的人都知道我这幅嘴脸。心血来潮把多年以前y3刚去新西兰时拍给我看的宝贝狗狗照片贴上来。算是本命年的形象代言吧。劣质摄像头拍的,现在看来,这错位的颜色和颗粒感觉良好。回忆总是能找到办法把自己打扮漂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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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Daniel KeKe @ 4:37:00 AM | 开刀 / 缝合ˆ | 固定连接 | [0]回复€